【阴阳师】Genesis-起源（7）
其之七.
“哎呀，你们也和我们一样了呢。”
抄着手自外部大大方方晃进寮内的乃是隔壁的竹下，同为一寮之主，他很轻松便明白了葵的想法。相较于这边费尽心思把所有人送走，他倒没有那么多需要操心的东西，红坚持一直跟着他身边，那他们就乐呵着随机应变。
“咱们现在都是空城啦。”葵大喇喇地一摊手，“两边都只剩下会长和一个副会长了，好像回到了当年开荒期一样。”
“倒也别闲着。”白石走上前来，“还有我们能做的事，至少两个寮周围的防御结界得开始着手布置了——葵你之前一直偷懒没有弄吧。”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轻易闯入这寮内。
“好——好——白石大爷说什么都对——”葵伸了个懒腰，招呼四人共同商讨如何具体设置防御术阵，做好大战前的准备。
平安朝中看似平静无澜，还是如往日般雍容华贵，然通晓内情的人都知道，这平静的海面之下暗潮涌动、风浪四起——天皇连续几次下谕召回了五大家族的中心轴，身居高位的阴阳师们在宫中频频出现，会议与密件不断。平安京的几大支柱阴阳寮暗中开始动作，似乎是在为什么东西做准备。
辉快速地在回廊间穿行，他刚与源氏打了照面，对方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却又在刻意隐藏最关键的信息，饶是他有意无意想要套点线索，那看起来血气方刚的青年却守口如瓶，十分谨慎。
……倒也不能以貌取人。辉在心中暗嘲自己的轻率。目光却无意间瞟到拐角处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阿梨？！你怎么会在这里？”
抱着一摞资料坐在转角长椅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梨花。小姑娘听见了他的声音，非常开心地站起身来朝他挥手，神色雀跃。
“因为被拘留了。”她撇撇嘴，气恼地坐回原位，“都怪那个老狐狸。今天不是召集京都阴阳师们开会么，没人看着我。他怕我偷跑回寮里，死活要把我一起拉到这儿来……”
梨花还在哼哼唧唧地抱怨，辉先是一惊，然后从她所言中恍然明白了葵他们的心中所想——做出散寮的决定，倒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阿梨，”辉打断她的滔滔不绝，坐到她旁边，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不是问过我第二召唤么？我现在可以教你一点点。”
“诶？辉你怎么突然回心转意……”见辉佯装要生气，梨花赶紧收住嘴，吐了吐舌，“请辉老师赐教！”
这丫头……辉失笑，将手搭上她的手腕，浓郁而纯粹的灵力在经脉间涌动，哪怕是辉也会惊叹于她体内所含灵力量之庞大。
“说起来其实非常简单。”他清了清嗓子，“召唤术，无非是建立召唤阵、再将式神从其中召唤而出罢了。”
“第二召唤，不过是同时打开十个召唤阵、再同时控制十个式神——当然，这要求阴阳师要有高强的控制力与精神力，对你来说为时过早。但是。”
他示意梨花和他做同样的手势，小姑娘瞪圆了眼，照葫芦画瓢地跟着他的指导，逐渐打开了十个空的召唤阵基底。
“看，很简单的。”辉鼓励地摸摸她的头，“虽然现在你无法控制式神，但打开第二召唤的基础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式神，将灵力注入进十个基底中，就可以尝试进行第二召唤了。”
“好难……”梨花倒吸一口凉气，精神力上的负担过于庞大使她有些吃不消。她连控制十个空的召唤阵都几乎达到了极限，根本不要谈再从中和式神进行联结。“不过我好像明白大概意思了，回头借大家的式神试试，嘻嘻。”
“等我回来了我借给你拿去练习。”辉笑了笑，站起身，“好了，我得走啦。你别在这宫中乱晃，这里可不是京都城。”
“放心啦。”她抓了抓头发，看样子是要继续无所事事地翻手中的资料，大抵是一些无趣的通知和报告，“晴明要我在这里等他，我不熟悉这里的路，不敢乱跑的。”
和梨花分别后，辉却在不远处遇到了正要过去找她的人。来者礼貌地向他问了好，辉向其点头致意后，略一思索，还是截住了对方。
“藤原公子是有何事？”
安倍晴明转过身微笑着看向他，眼神波澜无惊。
“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请便。”
“那孩子……希望你能保护好她。”
他和白石一样，认为梨花不应该和安倍晴明深入接触，然天不遂人愿，这两人在一系列误打误撞下快成了如胶似漆的状态，走哪儿跟哪儿。白石是看到了更深的、来自安倍晴明这个人的危险性，而他则更加直接——梨花的心思是非常单纯的，但他看不透安倍晴明。这个男人一直以一副温文尔雅的壳子示众，面具下又是怎样一副皮囊，谁也不得而知。身在一个极其护短的寮，纵然平日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集体‘欺负’这个最小的孩子，但却没有一个人忍心她在外面受委屈。
“这是自然。”安倍晴明笑了，开了扇，眼尾的红折着淡光，“守护这平安京是我的使命，对这其中的每一份子我都会竭尽我所能护其周全。”
“不，我是指……以你的个人名义。”
如果这人对那孩子并没有什么感情，那不如趁早断了梨花的念头，免得日后滋生麻烦。他也会立马将梨花带走，让她暂且居在藤原家庇护之下，总比待在这里要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安倍晴明只略滞了一秒，尔后收起扇，将手背在身后，依旧掀不起什么波澜的眼神中却透露出格外的认真与威压。
“好，以我个人的名义。”白发的阴阳师重复了一遍，字句简短有力。
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既然都有意，那就不再干扰，是他多虑了。
“我倒正巧找藤原公子有要事相商。”不必多言，安倍晴明已明白藤原辉这一出没来头的试探为何，给对方吃下定心丸后，他倒是有正事要谈。
“阴阳头下发的最新命令，指派阁下担任本次退治的总指挥。”他自袖中拿出最新的密令交与对方，不动声色地展开结界，确保接下来的话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
“——八岐大蛇，可能马上要复活了。”
————！！！！！
辉愕然抬头，在晴明眼神示意下收起了惊讶的表情，压低声线急急问出口：“怎么可能？！我寮创始人方才镇压北方玄武归来，四大神兽皆处于稳定状态，那魔兽怎会脱离封印？”
“……非常抱歉。”不知是否是他看错，这位向来气定神闲的天才阴阳师似乎苦笑了一下，“应该说是由于我个人的过失，八岐大蛇恐怕不会再受神兽压制了。”
辉刹那间想起白石的猜测，他反对梨花和安倍晴明接触倒不是担心一人有意一人无情，而是安倍晴明本身是个祸患，“我觉得他不是他自己，也许还有一个更加危险的家伙”，白石原话如此——十有八九就是这背后的隐情了。
“既然如此，那请你相信阴阳师们的力量。”理清楚了前因后果，辉收好密令，结界正在快速散去。
“……以及，相信她。”
如果说他现在陷入了对自身的质疑和对未来的迷茫，那恐怕只有将这世事看得清澈透亮之人才能助其解开心结。也许这也是他们会互相吸引的原因吧。
“藤原大人，关北前来的支援阴阳师已至宫中，正待您前去接见……”有人匆匆赶来，打断了两人间的谈话。辉点头表示明白，向安倍晴明略欠身。
“再会。”
两道背影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
“大人，是时候了。”
黑衣笼罩下看不清面容，此人立于阴暗的道路一角，冷眼旁观着已有些骚动的街巷，向着越来越灰暗的天空发出信号。
“这个时代，结束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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