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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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姑获鸟单人】母亲

·写给 @瓷卿 

·我终于有姑姑了呜呜呜呜呜

·我流姑姑,ooc我的






母亲

 

 

 

 

 

 

“妈……妈妈!”

 

从契约书中化形的瞬间,姑获鸟刚刚站定身子,面前矮了她一个头的少女睁着澄亮的蓝色眼瞳,干净的眸色里是不加掩饰的欢欣。

 

“妈妈?”鸟妖有些没明白这小女孩怎一上来便以母亲之称唤她——她是喜欢孩子没错,但不至于随意认人做儿女。

 

“这些、还有这些,都给您,您可以做我的妈妈吗?”少女递上好不容易拿到的六星针女,以及身后那一大堆只有一级的小式神们,期待着她的回复。

 

“抱歉。”姑获鸟温柔地梳理着略有些杂乱的羽翅,然后弯下腰抚了抚匣中少女的头。

 

“我只知如何养大婴孩——但你不是呀。”

 

少女亮晶晶的眼神瞬间黯淡。

 

 

 

 

 





 

平安京的西南处是新人们的聚集地,少女刚刚搬来这里不足一月,四邻街坊便都已熟识了这个新来的阴阳师。

 

“能不认识么?十天榨干寮里所有鸟毛,然后挨家挨户乞讨契约碎片。”少女的友人翻了个白眼,“您不知道,在您来的前一天晚上,她跑到我家跟我哭诉说五张符纸只召唤出了酒吞孟婆清姬匣中少女但就是没有您,我差点拿我家帚神打爆她的头。”

 

“添麻烦了。”姑获鸟合上门,她不知为何这小姑娘对自己有如此深的执念,如果说少女没有母亲,又是谁将她养到这么大呢?

 

何况,妖怪和阴阳师之间的联系只在那一纸契约上,倘若她真的渴望母爱,回到人类世界寻一个人类母亲才是正理。

 

空闲时她倒也乐得带‘孩子’——庭院里经常有小式神跑来跑去。少女勉强能凑一支对外作战的队伍、再把剩下的家当全部用于了她的觉醒和升星,资源和素材一直都很紧巴巴,自然是没有闲钱来给所有式神升级的。

 

“我不会再去了。”

 

大概是想要战力心切,少女冒着极大的风险和别的阴阳师一起组队挑战妖鬼胧车,虽然最后赢了,但少女差点把半条命丢在战场上。

 

回来时她看见灰头土脸满身伤血的少女和身后连保持化形都有些艰难的吸血姬和白狼,登时有些冒火,训责其莽撞行事,少女嗫嚅着站在她面前认错。

 

“我会努力给您看的。”

 

 

 




 

 


 

“怎么还不睡?”

 

深夜,姑获鸟被什么东西的砸地声惊醒,担心夜里受鬼怪来袭,披了衣点灯巡查着每一条回廊,最后在深处的执务室里发现了一脸惊慌的少女和她身边乱糟糟的书堆。

 

“我研究完就睡……您别拿伞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少女有些不太好的习惯,特别是在完不成任务时就喜欢熬夜研究战术,其他式神都拦不住,只有她佯装要拿伞打人少女才会乖乖听话。

 

“阴阳师大人是有些怕您的。”一日,她在院中逗山兔,负责打扫的式神和她闲聊起来。

 

少女怕她这一点,活过百年岁月的鸟妖自是知晓的,她单觉得少女身上有着十分游移不定的矛盾感。

 

“不过还好您管得住大人——不然她得让大伙儿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式神将小小的扫帚置于一旁,讲起了她来之前被这一带津津乐道的少女的传奇故事。

 

“阴阳师大人初期为了拿御魂和前辈一起不要命,最后八岐大蛇的八个头都记住了大人;加了阴阳寮后更是不管不顾地挑战麒麟——嗨,那么大的麒麟,我们都觉得它能一掌把大人拍成碎片,还好逃掉了……”

 

姑获鸟听着少女行走在刀尖上的故事,心中是难耐的焦躁和气急——这傻丫头到底为了什么啊?式神覆灭还可再召唤,阴阳师要是死掉那便是下一世轮回了。

 

她苦口婆心地说教也好、要打骂斥责她也好,少女总是不听的,总是要拿着自己的命去当筹码,总是让她操心。

 

 

 




 

 


 

“我当不来你的母亲的。”监督少女收拾完东西回房的路上,她兀地开口。

 

“我只知如何养大孩子,而你已经长大了。”她怜爱地看着少女,微叹了气。

 

“我操心你、担心你出事,这不是母亲特有的权利。”

 

“真正的母亲应该教你如何做一个人——而我只是一只妖。”

 

夜色如水,盘旋雾气在此时显得分外浓厚,濡湿了姑获鸟的羽毛和少女的眼眶。

 

“……不是的。”少女低头颤巍巍地反驳,声音细如蚊鸣。

 

“能得到您的关心,就足够了。”她怯怯地开口,两手不安地搓着衣角,“一开始没征得您同意就叫您妈妈,非常抱歉……今后请多多指教。”

 

少女努力忍下话语中的哽咽声,然后后退一步,向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姑获鸟站在原地,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啊呀,您一个人在家么?”

 

吃过午饭后,少女带着主力部队出去搜索觉醒材料去了,留了她守着院子。她本一个人在樱树下小憩,少女的友人大喇喇地踏进了庭院,其后跟随的大天狗将一箱东西放在门侧。

 

“寮里发了些福利,她这两天都没来打卡,我便帮她代领回来了。”友人扫了眼清静的院子,啧啧道,“她也是心大,哪有不管不顾自己妈的道理——您别气,我回头跟她说说。”

 

姑获鸟失笑,他们已经默认她是少女的母亲了吗。但她目前并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她想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

 

“这倒不必了。”她掸了掸垂地长发间夹杂的落樱,“说起来,她是没有母亲么?”

 

“她没跟您讲过?”友人瞪圆了眼,脸上满满的是不可置信,“我还以为她第一天就会跟您讲清楚她的事儿……”

 

所以,少女其实并不是真正把她当母亲,只是作为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或者简单的说就是执念罢了。姑获鸟如是想。

 

“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她的父亲也是个阴阳师,但是——咳,不久前在和黑化晴明的那场大战中牺牲了,她就接替了父亲的职业,当阴阳师总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意料之中。

 

“我是她新手时期的负责前辈,她从我这儿听说了您喜欢孩子,就一股子劲儿要把您召唤出来,可您一直不来,她就干脆没皮没脸各家要契约碎片去——后来的事儿您也就都知道的。”

 

原来从头到尾只是一场美丽而善良的误解——缺乏母爱的少女以为喜欢孩子的她可以担当母亲的角色,她却没有自信去引导已长大的人类少女的未来。

 

姑获鸟沉默地听着,不着痕迹地垂了头,斗笠边缘的白布条随风遮住了大半张脸,掩去了她嘴角的苦笑。

 

 

 




 

 


 

“过来。”

 

不多时,少女便带着酒吞童子和花鸟卷狼狈不堪地回来了——伤势一如既往地惨重。她瞬间没了继续感伤下去的心情,垮下脸,把少女叫到一旁。

 

“做任何事都不可心急,更不可功利行事——你太心浮气躁了。”自知免不了一通说教,少女只当是耳边风,低着头不做回应。

 

“看着我!”她登时有些生气,这丫头是叛逆期到了还是怎的,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少女受惊般抖了抖,然后躲躲闪闪地不去看她的眼睛,撇着嘴,脸上写满了委屈,到底是不肯认错了。

 

“你再这般浮躁,成不了大器——!”姑获鸟对她这死犟的态度只感到恨铁不成钢,举起伞剑是真想要打她,又努力忍下心头的火气,“做人……做妖都是一样的,你要学会沉下心来。”

 

“我没有!”

 

一向安静内敛的少女突然红了眼圈,然后第一次抬头和她顶嘴,似乎过往的所有委屈都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出来,连姑获鸟都被惊地愣怔了小会儿。

 

少女一个抽噎,随即大声哭了出来,转身扔下所有人独自跑出了庭院。

 

 

 




 

 


 

“您太严厉了。”

 

望着少女越来越小的背影,最后在墙角处浓缩成了一个点,然后不见了踪迹,初始式神雪女有些于心不忍。

 

“阴阳师大人这么拼命,只是想获得您的认可而已。”

 

获得……她的认可?

 

“她觉得您不愿做她的母亲是因为她还不够强大,每天都在惹您生气,所以就想再变强一些、变得更强一些。”

 

傻丫头。姑获鸟叹了气,不知该怎样将少女固执的思想掰回来。

 

“啊我又来了——”友人的大嗓门又回荡在小小的庭院上空,“我家狗子说看到那丫头一溜烟哭着冲出去了,担心出了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

 

若是少女在的话,定是会吐槽友人不拿自己当外人的。

 

“原来是您在管教欠打少女啊——”友人叨叨地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该打该打,往死里打,我回头给您送锦旗。” 

 

“不过,我挺羡慕的。”年龄稍长的少女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不知是不是有意认真地说给她听,“我虽然父母健在,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您和那丫头生活在一起,虽然吵吵闹闹,但这才是母女的日常啊。”

 

“您是一位合格的母亲,为什么就不愿承认呢?”

 

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

 

落樱纷纷扬扬地飘散下来,和着初仄的夕色,垂在花树下的光影里,又漏到她的肩头。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通俗易懂到甚至过分地直白,却问得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强大而温柔的鸟妖恍然醒悟,她先入为主地认为少女固执己见,事实上明明是她自身一直在逃避,在抗拒,在认为自己做不到而已。

 

这道心坎,从来就不是少女一个人所结。

 

有什么东西终于被放下了。

 

突然,毫无征兆地,原本随风飘散的落樱,忽然开始冒出阵阵黑气,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嘶嘶作响。

 

——那是阴阳师遇险的信号。

 

“坏了!”友人脸色大变,抬眼看了太阳的位置——恰逢酉时,正是妖魔开始到人间作乱的时刻,而那丫头一个人跑出去了!

 

下一秒,原本立于树下的妇人闪身没了踪影。

 

 

 

 




 


 

奔跑在街巷中,少女死死抿着嘴唇努力不让眼角的泪水淌下来。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不愿做她的妈妈呀——是她不够努力吗?可是为什么努力也会挨骂呀,她还需要怎样做呀?

 

不一会儿,少女的体力便有些透支,她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扶着墙根往前走,目光所及之处有些迷茫——这里已经不是阴阳师们的聚居区,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但此时她就需要这样一个地方,一个能让她蹲下来好好哭一场的地方。

 

她就想要个妈妈而已。

 

少女累了,肚子也在咕噜噜地发出抗议。她想辨识方向,然最后一寸阳光已无限逼近地平线,只能垂头丧气地寻着来时的蛛丝马迹往回走。

 

……蛛丝?

 

身为一个阴阳师,哪怕此时情绪极不稳定,最最基本的对妖怪的感知力是刻在骨子里的——少女张大了嘴看着面前出现的庞大怪物,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身边没有任何的式神。

 

她转身就跑。

 

 

 

 

 





 

土蜘蛛的八条腿在空旷的大道上踏出巨大的足音,震得少女一颤一颤。前方的岔路口是个甩掉这恶妖的好机会,然而,少女惊恐地发现,几条小路的尽头出现了小蜘蛛的影子。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阴阳师,土蜘蛛怎会放过这顿唾手可得的美餐。

 

哆嗦着打开的防守结界堪堪无法接下一击,少女的思维一片混乱,茫然无助中连普通术法攻击都一并抛到了脑后,双腿发软地站在原地。

 

少女绝望地闭上了眼。

 

 

 

 

 





 

 

“妈妈,妈妈你要去哪里呀?你还会回来吗?”

 

小小的女孩扶着门框,看着父亲搀扶着虚弱的母亲一步一步走向门外,她听家里面的式神们说,夫人命不久矣了。

 

命不久矣是什么意思呀?还没有山兔高的孩子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只知道妈妈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有时甚至一两天都见不到。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觉得妈妈不会再回来了呢。

 

“妈妈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怕……”小姑娘软软的声线里带上了哭腔,踉踉跄跄地前去扯住女人的衣襟,她的力气很小,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挣脱开来。

 

女人艰难地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

 

“不要怕,妈妈没有走,你要乖,会有人替妈妈来爱你的。”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妈妈了。

 

这些年来,母亲最后的身影已在她的记忆里逐渐模糊,她却一直将母亲最后说的那话记在了心头,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毒液与恶臭在身侧环绕,蜘蛛的獠牙已赫然悬在头顶,要把她嚼成碎片。少女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无神的双眼淌下泪来。

 

“救救我,妈妈……”

 

“我想回家……”

 

 

 

 

 

 

 





 “死丫头看我回去打断你的腿——!”

 

伞剑出鞘的声音飒地响起,她几乎是暴怒地冲上了战场,将濒临绝望的少女拽进自己怀里。

 

剑光冷冽,飒飒的几声响,毒蜘蛛的白色大牙便折断在了路中央,死里逃生的少女被宽阔的羽翅摁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哪怕上一秒手都伸给了鬼使黑和鬼使白,少女却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安心。

 

她不多言,发狠地将涌上来的恶鬼斩尽,然后将少女放下,仔细地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是的,这丫头就喜欢气她,让她操碎了心。教育也好训斥也罢,都不管用,她还必须得有一身能护着不听话不要命的死丫头周全的本事。

 

于是,原本只会养育婴孩的姑获鸟,不知不觉间完美地胜任了已经长大的人类少女的母亲的角色——是妖是人,已经不重要了。

 

她认命了。无奈却又幸福地。

 

“妈妈!”

 

少女躲在她的斗笠下挽着她的臂弯,即使眼睛肿地像两个小桃子也掩饰不住开心的情绪,面颊红红的,羞涩地、小声地唤出声。

 

“……孩子。”

 

她发出一声长而深的叹息。

 

 

 

 

 





 

【既已为其母】

 

【何不乐其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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