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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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如果超速请小心被拘留

如果超速请小心被拘留

 

·晴明x阴阳师(♀)

·傻白甜 激情写作 

·我流阿爸 ooc我的

·前文可走 关于我们的小破寮这件小事 不看也没关系

·甜不到你们算我输!!!(尖叫)

 

 

 

 

 

 

 

最近平安京风风火火地传着一个消息,安倍晴明身边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阴阳师,走哪儿跟哪儿,甚至默许她进入其个人宅邸,引得吃瓜群众分分怀疑此人是不是有一些特殊的身份,比如说......女朋友什么的。

 

会长第一次给我嘚啵这个八卦时我一口水喷了出来,后来习惯了之后我就非常佛系,把传的纷纷扬扬的谣言左耳进右耳出了。

 

对不起,你们口中的那个神秘的女阴阳师,正是在下。

 

这件事的起因,乃是我们作为一个小破寮,每天在破产的边缘疯狂试探。会长带领其他大佬们努力工作赚钱,作为寮里唯一的小萌新我也就尽我所能端端茶水发发材料顺便每周跑一趟平安京阴阳寮管理委员会递交工作报告。

 

直到上个月时,寮里镇寮大佬生病了,本来就只有十个人的寮一下子缺失一个重要战力,愣是会长和其他大佬拼命填补这个窟窿,也无法圆满完成任务。

 

“靠你了。”快成秃子的会长把一沓资料交到我手上时语气凝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作为寮里最能逼逼最厚脸皮的假萌新,你在晴明大人面前卖卖可怜让他放我们一马吧。”

 

“不是会长我们这绩效太难看了我就是再怎么编晴明大人也会看透.jpg的啊?”

 

“......”会长望天想了想。

 

“那你就出卖一下色相吧。”

 

?????

 

虽然我还比较年轻长得也没有对不起群众,但也没有好看到能在平安京美女堆中崭露头角。与其出卖色相我觉得还是卖卖嘴皮子效果也许会好一点……吧。

 

于是我在晴明大人面前声泪俱下地表演构思了三天三夜的演讲,以小见大,引经据典,突出可怜,目的在于道德绑架……哦不对是感人肺腑希望晴明大人心地善良宽容慈祥不要解散我们寮。

 

“噗。”

 

晴明大人不动声色地看完我的表演,轻笑出声。不得不说他那张脸真是太妖孽了即使是面临着寮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也在心里尖叫啊这人长得真好看。

 

“虽说如此,解散可免,但窟窿必须得补上。”他随手翻了翻被会长顶着熊猫眼通宵工笔润色的报告,不出我所料地轻而易举地看穿了我们的小心思。我面上挂着笑,心里只有一句mmp,要是窟窿这么轻易就能补上我们至于这么绞尽脑汁掩盖事实吗???

 

“寮生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晴明大人放下笔,似是不经意地问我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啊?我吗?”我愣了一下,用三秒钟思考了二十八种答案,最后决定老老实实回答。

 

“如您所见,端茶倒水交报告。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道馆的时候跟在大佬后面给他打call。”说的好听点叫助威治愈。

 

“这样么。”他点点头,“那寮生以后白日里到我这里来打杂吧,期限半年。”

 

蛤?

 

听闻此言,我先是在脑子里确认了一下我到底有没有听错,尔后立马警惕了起来,斟酌字句小心翼翼地试探。

 

“呃……您是认真的吗?我除了端茶倒水交报告外带很能逼逼之外没有任何一技之长,何况您说了要我们补上窟窿,我还得回去帮大家一起干活……”

 

“近日我收到了不少举报,实名匿名的都有。”他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一双狐狸眼危险地挑了挑。

 

“有一个低等级的阴阳师,不知为何拥有几乎与首席阴阳师媲美的超高速式神,大量举报反映怀疑此人有违规操作。”

 

“大人你信我我只是在强化速度御魂时非尽欧来一不小心全是满速度加成。”

 

“……更有平安京主干道居民投诉表示有一阴阳师常常当街超速行驶,使得治安混乱,多有抱怨。”

 

“……”我们寮驻扎在平安京郊区,管理委员会在市中心,我不这么赶时间我们寮就交不上报告了啊!!!!!

 

看我一脸吃瘪的表情,晴明大人十分愉悦地笑了笑,再追加了几个问题。

 

“寮生平日悬赏逢魔在何时?”

 

“晚上六点。”

 

“封印麒麟?”

 

“晚上七点。”

 

“道馆对战?”

 

“晚上八点。”

 

“如此正好。”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余地了,目的大概就是惩罚我的超速行为顺带把我扣在管理委员会督促寮里赶紧干活赎人吧。

 

“那个……”我不死心地壮着胆子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样能算我在上两份班吗?所以,有没有那个……双倍工资……”

 

“没有。”晴明大人干脆利落地打断了我,“不过我的式神寮生尽可借去用。”

 

我看着那些满练度极品御魂的全图鉴式神,抑制不住脑子里疯狂呐喊道馆有救了,光速狗腿地换上真切而热忱的笑容。

 

“谢谢阿爸!!!!!!!!!”

 

 

 

 

 

 

 

 

 

 

 

在知道我以后白天都要去市里上班后,会长一干人先是满面悲戚地以为我这一走就是永别,下一秒听我说这样能够从晴明大人那里借式神回来打道馆后,一个二个欢天喜地恨不得赶紧把我打包好了丢出寮门从此别回来了。

 

呵,女人。

 

我去探望还卧病在床的镇寮大佬时向他吐槽这件事,大佬满脸严肃地说如果在市里被欺负了一定要跟寮里说,哪怕对面是安倍晴明他也带人来砸场子。

 

看看,看看,还是大佬心疼我,不亏我天天给您打call,风雨无阻。

 

我依旧每天从平安京五环和兔兔一起飙蛙到市里上班——萌新可买不起黄金地段的房子,只是我从每周一次偶尔怀有负罪感的超速行驶变成了每周五次理直气壮坐在蛙背上对着追不上我的城管略略略。

 

要怪就怪你们敬爱的安倍晴明大人去吧,他要我朝九晚五上下班,我有什么办法。

 

平安京管理委员会的工作其实比我想象的要闲得多,虽然是我擅长的端茶倒水交材料,但更多的时候是看着晴明大人处理各种事务。由于我实在是闲得发慌,又不好意思打扰认真工作的晴明大人,我壮着胆子向随行负责守卫的式神搭讪,一来二去也能和妖刀小姐姐扯扯八卦、和酒吞茨木爽快地海聊,甚至死皮赖脸撸一撸玉藻前的尾巴,

 

如果就这样被拘留半年我觉着也没什么,日子清闲还能和各种我遇不到的大妖怪们谈天说地增长见识,挺好的。

 

“寮生都不怎么和我交谈呢。”

 

一日傍晚,我掐着时间差不多该下班了,麻溜地和靠在门边的大天狗瞎扯起了大义,看着晴明大人收拾资料,在心里用言灵呼唤兔兔准备溜号回家——姑姑说今晚有爆炒小龙虾,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待,生怕被家里那群见吃不要命的式神抢完了。

 

“因为您工作很忙我不好意思打扰您。”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地答,心里只想着我的小龙虾。兔兔已经到楼下了,正朝着我挥她的小手手。

 

“寮生近日超速愈发频繁了。”晴明大人也不纠结于这个话题,随我的目光看向了等候的山兔,小家伙依旧畏惧平安京最强大的阴阳师,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

 

“如若是家远,寮生可宿于我府上。”他掸了掸袖上的灰,摊开了不离身的折扇,笑意浅浅。

 

这话如同五雷轰顶,我吓得腿一软,构思了八十种可能性也猜不准这老狐狸的心思,内心剧烈挣扎要不要向寮里发求援信号,面上强装镇定自若地找借口。

 

“这哪敢麻烦您呢?而且您知道我晚上还得回去干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大天狗已经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我面前,我心知今天是绝对逃不过这一遭了,在心里用言灵让兔兔赶紧回去找大佬他们来救我。

 

“你……寮生不必害怕,只是神乐想多认识几个朋友罢了。至于工作,除却可在市内完成的悬赏,封印与道馆只需式神到场亦可进行。”晴明大人看我一脸毅然决然赴死的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向外走去,我被大天狗半逼半就地跟在后面,面如死灰。

 

狗子,我们好不容易在大义上达成共识从而建立起的革命友谊呢?

 

另外,我真的想回家吃小龙虾。

 

 

 

 

 

 

 

 

 

 

 

 

本着看淡生死的佛系心态,我非常不争气地羡慕了一下领/导的硬件配置就是不一样——市中心这么大的私家住宅,我真的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心动。而且神乐真的超可爱,我也想当小孩子的监护人,嘤嘤嘤。

 

我本想蹭到平日里靠着我坚持不懈搭讪下比较熟识的式神身边求保平安,后来想想他们估计在我和他们主人之间会选择后者——而且晴明大人真的让他们去帮我们寮了。

 

“式神行动比人类方便得多,也不会违反交通规则。”晴明大人如是说。

 

战战兢兢吃了饭陪神乐聊了会儿天,我嘀咕着为啥亲友们还不来救我,结果没过一会儿言灵传回来是“我们相信晴明大人不会杀了你的所以你就待在市里叭我们忙着打道馆拜拜以及帮我们谢谢晴明大人他的式神真的很厉害”。

 

……我为什么要指望这群人呢。保持微笑。

 

把小姑娘哄去睡觉后,我一肚子的揣测和心事实在没个底,咬咬牙下定死也要大义凛然地死的决心,脑子还没想清楚,身体已经先动一步站在了安倍晴明的面前。

 

“阿爸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您直说吧我人都在这儿了要杀要剐随您便。”

 

我鼓足勇气一口气发言完毕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心理准备,然而面前的阴阳师倒并没有动我分毫,只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递了瓷杯给我,

 

“寮生可喝得酒?”

 

“我成年了谢谢。”是梅子酒,甜甜的。应该没毒。

 

“不必紧张,我不会害你。”他引我坐到廊下,“寮生很能说得,今日权当陪我解闷罢。”

 

我还在计算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是他先破我的盾还是我先被他打死,略一思索又想这人是不是在拐着弯说我平时话多。先人说的没错,和老狐狸交流是真的费脑子。

 

“阿爸您说笑呢,”我不假思索地开始打哈哈,“您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哪有什么闷可解。”

 

“此言差矣。”他笑着摇摇头,“诚然事务繁杂,但我也是人——是人,总有些烦恼的。”

 

“自我认识寮生起便不觉从你脸上见过愁容,我想听听寮生的想法。”

 

这画风怎么肥事,深夜探讨哲学???exm?????

 

“都说了您是真的太看得起我了……”我努力忍住了掩面的冲动,我还是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因为我没有向您一样背着那么多使命和责任,我只要完成工作就能活下去,加上运气不错寮里的大家都对我很好很照顾我,自然没什么可愁的。”

 

“如果我说……这平安京随时可能陷入危险之中,寮生不怕么?”他眯了眯眼,月色模糊地映亮眼尾的嫣红,美得不可一世,又危险地令人生寒。

 

“怕啊,傻子才不怕。”我摊了摊手,“所以我来当阴阳师了啊,总能够有一点自保的能力,如果有余力还能帮帮别人。但这并不影响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今天还没有发生危险,我就开开心心地过好今天就行——您可能不知道,我今晚本来准备回家吃小龙虾的。”

 

“那倒是我耽误你的口福了。”晴明大人一饮而尽杯中的甜酒,式神已完成我寮的工作逐渐归来。白发的阴阳师负手起身,俊美的侧脸似是舒展开了什么情绪,浅浅地挂着笑。“今日谢过寮生了,以后尽可把这里作宿处——你早晚奔波不易,也对违章有个交代。”

 

说白了还不是变相不准我上路。我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那个……晴明大人。”我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恕我今天妄自代替了平安京的所有人,没有您在我们是不可能心平气和地生活下去的。纵然我知道这会给您带来非常大的负担,但希望您知道是您给了我们勇敢生活的底气。”

 

“以及,作为这平安京中的阴阳师的一份子,虽说有我这种不太靠谱的,但我们都是抱着相同的理念——能够为守护这座城尽一份力,所以也希望您能够将那些责任分一些给我们。”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试着放轻松一些,但我觉得我是第一次真正开始了解安倍晴明这个人,也是第一次觉得他不是大家口口相传的被完美化的平安京的保护神。他和我们一样,都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而已。

 

 

 

 

 

 

 

 

 

 

 

 

 

 

被软硬兼施禁止上路后,我心安理得大摇大摆地暂住进了晴明家,周末再回寮里那边,回去了我才知道我已经成了平安京八卦圈的头版头条,对此我只表示很无奈。后来我才知道当晚其实大佬他们是真的准备带人来聚众斗殴了,只是晴明这边的式神一再保证说我不会有事方才勉强息怒,我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自那此深夜对谈后我也长了胆子,更加不要脸地去勾搭各类大妖怪,在女性式神们里更是混地风生水起——毕竟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彼岸花的胸和灯姐的腿——温柔乡真好我一点都不想上班。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我和晴明在聊天——准确来说大部分时间是他听我逼逼,偶尔提一两个问题或插上一两句话。我问过晴明我在他办公时间不停翻嘴皮子会不会觉得很吵,老狐狸表示如果太清静他现在倒习惯不了了。

 

行了我知道您在拐着弯骂我话多。

 

时间长了我也大概知道了他什么时候会处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就会自动闭嘴,然后去找式神们扯皮。可能是我怂恿酒吞茨木和我一起在管理委员会的办公室翻花札甚至想叫上荒一起搓麻将让晴明觉得有失风化,他大手一挥让我跟着他的式神出去巡逻——无非贴贴悬赏布告、救一下求援的阴阳师之类,遇到人了我一般都找个地方躲着避人耳目,有需要时偷偷上个增益或者减伤。

 

“您倒是和晴明大人很合得来。”一日在路上闲聊,一目连对我说。

 

“有吗?我倒是觉得我跟谁都能说起来?”我挠挠头,“我这人性格就这样,无论怎样总是要说说话才好——我一开始以为晴明会很难打交道,但其实不是的嘛。他无非是因为被神化才刻意要求自己扮演一个‘神’的样子。”

 

“这就代表您很了解他了。”风神笑了,肩头的龙安静地翻起云翳。“我们作为式神未免能说破有些事,这方面还请您多开导他了。”

 

“您抬举我了。”我说,“只是作为局外人,我不像他会因身在局中而或多或少被阻拦视野。但未来真正会变成怎样,我也不敢妄下结论。”

 

“能认清并准确定位自身的位置,您真的很了不起。”有恶妖自一旁窜出,一目连张开护盾,示意我找地方躲避,“所以,我们都认为如果是您和晴明大人一起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一起吗?

 

我非常自觉地开了个盾躲到一边,帮不上忙就不要帮倒忙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

 

待在晴明身边久了,连寮里那群八卦的家伙们都开始撺掇我要不要借机发展点什么。我不否认在深入了解他这个人后我对他抱有好感(应该说正常人至少都不会讨厌吧),但能够成为安倍晴明信任的朋友之一——姑且先给自己套这么个光环——已是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和他一样强大,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守护使命的人,而不是我这种除了能说一点没什么其他用处的平凡阴阳师。

 

嘛,反正半年过后我们也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晚上在自己房间看书的时候,神乐忽然过来敲门叫我。

 

“阿梨,你还醒着吗?”

 

我嘴上说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一边给她披了个外套,这孩子跑出来也不知道披件衣服,都不怕感冒的吗。

 

“阿梨,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神乐仰起头,褐色的发丝紧贴在她微鼓的小脸上,我看出来那是被汗浸湿的痕迹。

 

“可以呀,小神乐是做噩梦了吗?”我拉着她的手缩进被窝里,凉凉的,还能感觉到她在竭力忍耐着颤抖。

 

神乐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抱着我安静了一小会儿,才小声地开口。

 

“我梦到晴明死了。”

 

“很真实,很真实的梦,像是预知一样,晴明为了保护平安京牺牲了。”她在抖,声音里甚至有一点哭腔。我知道对这个孩子来说晴明是被她视作亲人的存在,所以哪怕只是个梦,她也会害怕失去唯一的依靠。

 

“不会的,不会的,只是个梦而已,晴明不会有事的,睡吧,小神乐。”我轻拍着她的背哄她。

 

“不,阿梨,你知道我被赋予了特殊的力量——我,我有预感这个梦会成真,”她轻轻地摇着头,抱着我的小手又紧了紧,“阿梨,你能去劝一下晴明吗?至少让他不要牺牲自己——也只有你的话晴明可能会听得进去了。”

 

不姑娘,晴明如果连你说什么都没听进去的话,我去说也不会有什么用的——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我答应她去试试看,让她先睡下。

 

“阿爸,您还没睡吧?”书房里依旧有灯火,我心想这领/导也不好当啊天天加班我看着都心疼,还好现在年轻要是以后中年了发际线怕是不保。

 

得到应允后我推开门,青年一袭白色浴衣,白发松散地披在脑后,在不甚明亮的灯火下带了些魅惑,鬼使神差的,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有点心动。

 

“咳,”我装作一脸平静地大喇喇在他对面盘腿坐下,“神乐要我来找你,她说梦到你为了平安京光荣牺牲了,希望我来劝劝万能的晴明大人不要这么轻易地狗带。”棒读。

 

“唔,我最近倒也有这种不安的预感——恐怕平安京的安稳日子快要到尽头了。”他倒是一脸平静,好像这也在他预料范围内一样。

 

我嘴角一抽,这是拔旗不成还反给自己立flag呢。

 

“阿爸,您要真死了,神乐会很伤心的啊,好歹她是真的把您当父亲看待的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神乐就拜托寮生你了。”

 

“……虽然我很想说借您吉言但是我真的不觉得在您凉凉的情况下我还能捡条命。”

 

“寮生不是擅长于速度么?逃跑什么的自是不在话下吧。”

 

“……我求求您别补刀了我是喜欢飙车但不代表我会临阵脱逃。”我连槽都找不到地方吐了,心里没由来地有些烦躁——倒不是这老狐狸又拐着弯损我,而是他对自己的命如此轻视的态度。

 

“晴明大人,”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麻烦您认真听我逼逼一次,一次就行——我知道您为了正义和所想守护的东西早做好了失去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的准备,但如果您死了,不止是神乐,我……我们都会很伤心的。当然,不仅如此,您是整个平安京的主心骨,如果失去您,这里会乱套的。”

 

“哪怕您培养了再多优秀的阴阳师,如果担任总指挥和象征着正义的旗帜倒下了,平安京会溃不成军。”

 

“恕我冒昧,我觉得大多数人做不到那样坚强——在得知您牺牲后能够迅速走出悲痛且化悲愤为力量,这是现实。”

 

晴明放下手中的书卷,好像还真的把我这套随口编的歪理听进去了几分,还真思考了起来。

 

“你说的在理。”他沉思一会儿后点点头,我惊讶这人居然还真的信了我的鬼话,尔后又补上一句:“不过,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神乐就拜托给你了。”

 

“阿爸我真的不是只会跑路。”

 

“我会让一目连跟着你……如果那一天到来的话。”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我,我差点没气地一口气背过去。

 

“不是阿爸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话都说了你的命很重要……”

 

“我的任务是守护这平安京中的居民,那么你也是这之中一份子吧。”他有模有样地模仿着我之前的话,笑地温温和和,“而且,谁说我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的。”

 

“哪怕是我,亦有不愿失去的事物,更有不愿失去的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那次夜谈的结果是我落荒而逃,我不知道我再呆下去会做出些什么,随便找了个回去陪神乐的理由溜了。

 

失态,我知道我在失态。为什么我要逃?我在期待些什么?

 

然而现实并没有给我思考清楚的时间,不过几日后,京都便整个地被战火和黑暗所侵袭。

 

——神乐的梦,真的投影到现实中了!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还坐在御馔津的狐狸背上玩她的穗子,几乎只是一瞬间,四面八方传来破空的炸响,紧跟着的是来自各方的求援。

 

“晴明大人,朱雀门被破!请求支援!”

“晴明大人,西南角有恶兽现身,居民死伤惨重!”

“晴明大人,北部地区有八岐大蛇再度出现的预兆!”

“晴明大人……”

……

……

 

越来越多的告急求援传来,不要说是人类了,哪怕是神明,面对这般境地也会束手无策。看到晴明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应对策略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我一骨碌跳下狐狸的背,也不管有没有以下犯上了,双手撑着办公桌朝着他吼。

 

“阿爸你冷静!别又想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扛!”我深知这人绝对又犯老毛病了,急地我脑门直冒汗,“平安京的阴阳寮都分布在各个地区吧,你赶紧下安排,阴阳师们能够应付这些地方性的变故,至于你……”

 

“……至于我则需要去找出这幕后的真凶,了结他,才能真正还平安京和平,对么?”

 

他站起身,收了扇,背着手,镇定自若地笑着,满意地看到了我尴尬的表情。

 

“不是您都知道那您发什么愣……”

 

“我在寮生指点下也是日益进步的。”他笑,折扇再度展开,金光乍起,式神们自阵中步出。

 

“大人,应当是在西边。”荒上前一步,给出情报。

 

“寮生作何打算?”他看向我,我正收到了来自寮里的紧急召唤,他们说打团不能少了我这个长腿和残废辅助。

 

“……回家。您有您要守护的东西,我也要守护我们的归处。”我集中注意力,在心底用言灵召唤山兔,小小的孩子骑着大蛙自阵中浮现。

 

“这样么。”不知是否是我看错,晴明的眼底闪过一丝戚色,他示意一目连跟着我一道前往,我拒绝了。

 

“如果我们战死,那是我们无上的荣光,但您的命,千万不能在这时候丢了。”

 

“而且,那我们自己的家,我们想用自己的双手去战斗——您也不要太小看平安京的阴阳师们的骨气啊。”

 

“……是我小看你了。”他缓缓闭上眼,似乎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东西,“今日亦是拘留令截止之日,寮生可自行离去,不必再听我差遣。”

 

她不是脆弱的白花,她是隐匿在枝头的自由飞鸟,他一直都知道。

 

“……”

 

“……我等着您拯救平安京下周还来交报告。”我嗫嚅了几下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转身骑上大蛙的背便指挥山兔以最快速度冲向寮所在地。我知道我不能再停留,我无法抑制眼里滚烫的异物和内心满腔无处发泄的情绪。

 

 

 

 

 

 

 

 

 

 

 

 

 

 

 

每周必经的回家路如今充满了危险,我不知一路到底开了多少次盾丢出多少张灵符压制那些道上咆哮的鬼怪,最终是连滚带爬地连人带兔摔在我们寮大门口。

 

“咳咳……呸!不是,会长你们几天没扫地了?怎么门口全是灰!”我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我们的小破寮如今已是残破地摇摇欲坠,会长早已率领全员摆好阵势,向侵略我们的恶灵发起进攻。

 

“阿梨你滚回来了就别逼逼赶紧来上buff。”不知是谁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嫌弃地吐槽我,我麻溜地跑到镇寮大佬身后,熟门熟路地开始就地画防御阵。

 

“哟西,我们的假萌新真辅助回来了,大家别怂,打爆他们!!!”会长霸气地一叉腰,率领自家式神冲入了战场之中。

 

我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生活轨道。待在战线最后方,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辅助,紧盯着每一个人的状况,指挥着我的式神在恰当的时机给予补助。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火花与鲜血融成一色,咔咔的碎裂声响在耳畔炸开。我看到镇寮大佬的式神破碎成金光,散落在呼啸的风里。我看着会长抹了把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血,全是挂彩依旧威风地喊着“我弄死他们的防御了大家快上啊”。

 

这是属于我们的战斗,这是我们赌上一切的战斗。我抬手给会长补了个盾,她敏捷地躲开直冲面门而来的一道攻击,还不忘向我打个手势说声谢了。若是平日道馆训练战,我会嫌弃她这么跳会跳出我的辅助范围,但今日我不知怎的,只想尽我所能去跟上他们的脚步。

 

战斗持续地不算太久,直到最后一只恶灵化为青烟,大家都擦了擦额角的汗,表示运气不错摸奖摸到了较为简单的对手。

 

“你们当打道馆呢???”我吐槽着。事实上我明白大家都清楚,这次战斗中损失的式神不会再回来了,砍在身上的一刀一枪都是实打实的伤害,与平日里的模拟战天差地别。

 

我将式神收回以节省灵力,转身看着被大家打的稀巴烂的寮内建筑,指指废墟说会长咱们以后别不是只能睡桥洞了吧。

 

“不,我们可以以星为被,以地为床。”会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此言一出,寮员们立马有说收到隔壁寮求助的,有说要去帮着疏散居民的,一个二个都开溜了,连镇寮大佬都说自己要回家看看情况,马不停蹄地走了。

 

“阿梨你呢?”会长朝着西方努努嘴,“咱们的任务完成了,你不去看看?”

 

“……不去。”我没有向那个方向投去目光,转身看着面前的废墟,“怎么,您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那不是我该去插手的战斗,我知道。我那点可怜的辅助技能也就帮帮寮里的各位,我过去只会添乱。

 

用时下流行的说法来说,我和他不是一条世界线上的人,我知道。

 

 

 

 

 

 

 

 

 

 

 

 

 

 

 

 

 

 

 

 

在寮里打了几天地铺,我发现半年来在管理委员会偷学的一大堆公务技巧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至少在帮着会长规划重建工作上,我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我当时跟着他们处理了几个因战斗波及居民建筑的恢复工作,一来二去也多少懂一点。”我指着设计图上的一处失误,“这儿不能直接暴力拆,要塌的。”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五日,西边的战火声已停止了。不会再有半夜突然爆破的白光,或是来自魔物痛苦而愤怒的嘶吼。星辰又推开了暗色,一颗一颗地嵌在天幕里,平静地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时间仿佛倒流回了半年前的平安京。

 

“阿梨啊。”会长抬头看了看天,收起手中的图纸,语重心长地坐到我身边。

 

“你太清醒,也太聪明了,你会错过自己的幸福的。”

 

“大半夜的您说啥呢会长?”我无所谓地打着哈哈,假装没有感受到内心的波动与焦躁,“我有你们就很幸福了呀。”

 

“我敢说,”她一脸的高深莫测看透世事,“你喜欢安倍晴明,安倍晴明也喜欢你。”

 

“您别损我了,我哪能攀得了高枝……”

 

“他的式神都来打车轮战希望我们放你走,因为‘晴明大人很喜欢阿梨大人我们也希望她能成为我们的女主人’。”棒读。

 

………………连哥你说是不是你忽悠大家一起搞的事。

 

我攥紧了手,紧抿着下唇,不知该作何回复。

 

我清楚我在逃避,在退缩。我在劝着别人要勇于面对时自己却懦弱到一塌糊涂,甚至连去面对结果的勇气都没有。一直得不到答案的我内心满是煎熬,有期待,也害怕失望,而一个人对恐惧的基本反应便是逃避。

 

“去吧,战争应该已经结束了。”会长抬手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拍拍我的肩,“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老母亲我只能独守空寮了嘤嘤嘤。”

 

“......谢谢。”

 

满是槽点的话我却翻不出一句接嘴,最后只轻声说了句谢谢,召唤来山兔向平安京一环内进发。

 

也许是被扣留驾照太久,一时间不适应飙车的速度而患上了暂时性的迎风流泪,我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眶里迫切地涌出来。

 

寮里一直都在照顾我,一直一直,即便是现在。他们永远是最懂我的家人,这一点无可替代。

 

从寮里进城的路我是极为熟悉的——毕竟曾经我每周都要表演一次飙车进城交报告,只是如今这满目疮痍的道路让我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性。

 

视野尽头出现的是那棵巨大的樱树,虽说花叶落了不少,但枝干依旧遒劲坚实。在门外负责把守的是大天狗,他身上的伤还未愈,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血腥味。听闻响动他先是警戒地呼啦一声张开羽翅,见来人是我后神色复杂,最终垂目轻笑。

 

“......进去吧,吾主在等你。”

 

空旷的庭院中是一片狼藉,可以想象这里曾发生一场恶战。莫名的情绪自心头泛起,纠纠缠缠。

 

唯一未受摧折的樱树凋了不少叶子,可我知道明年它依旧会开出花来,生命是不会被击溃的。


白发蓝衣的阴阳师立于树下,一手执扇,樱花落于肩头。纵使沾染不少血污,也不妨碍这副美到过分平静的模样。

 

“你回来了。”

 

“阿梨。”

 

安倍晴明转身,带笑地向我走来。我思考过很久到底见了他要说什么,可我忘了我的嘴总是快于我的脑子的。

 

“因为某位平安京阴阳寮管理委员会负责人大人说过要拘留我半年,我回去一算这不对明明少了一天,为了不损害我的个人信誉我又自首上门了——哦对刚刚进城我又飙车了阿爸您可能明天又要收到投诉了。”

 

他只是笑。

 

“我曾经想,有诸多同伴与战力支持下,守护这份平静不是难事。”

 

他立于我身前,湖蓝的眼瞳溢满了温柔,夹杂着一种难得一见的,热烈的情愫。

 

“现在我方才明白,若身边有人能指点开我的迷惘,更能给予我坚定不移的勇气。”

 

“知错仍犯,重蹈覆辙,本应重处。念在遵守信用,态度良好,加之护平安京有功,便罚——”

 

风恰到时候地翻起,卷来大片落花。男人一抖折扇,鎏金的扇面与宽广的鹤袖遮挡了旁侧的视野。我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手心开始出现薄薄的汗层。

 

温热的触感自额头传来,神经末梢拼命地向大脑传递着信息。脸上烧起难耐的热度,我第一次觉得与人相处是如此的令人手足无措。

 

“还有。”

 

这个吻并没有停留太久,老狐狸笑得一脸满足,丝毫不掩饰眉眼间的悦色。

 

“叫我晴明。”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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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阿爸是真的爽啊!!!!!

·女主的名字‘梨花’(りんか)即是历史上安倍晴明的妻子的名字,算是一点小私心嘻嘻

·这篇我花了很大心思在情感线索上,不知道有没有小可爱看出来这个小彩蛋究竟是什么XD

·结尾因为赶时间可能有点赶,回头会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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