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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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Genesis-起源(5)

其之五.


“葵,我可能必须得走了。”

 

一日傍晚,例行外出解决逢魔之时妖鬼横行的几人推搡着往回走,对今晚吃什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葵低头咬着指甲看着手中的任务清单,寻思如何才能让这惨淡的业绩看起来没那么苍白。

 

往日走在最后的都是她,可今天辉故意放慢了步伐,渐渐脱离前面那叽叽歪歪的队伍,与她并肩而行。他几次想要开口又都咽了下去,最后略微偏头小声地道出这么一句。

 

“嗯,我知道。”

 

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葵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从手中的纸张上分开一缕,“明儿给你开个欢送会,全寮休假一天。”

 

也许是这太过平静的态度让辉一时间有些发愣,过了半晌没听到旁边人的回复,葵收起清单,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怎么?你觉得这一走就生死离别永不相见了?我跟你讲没我的同意你别想离职,这次回去了处理完后该回来就回来,咱寮大门从来就没说要关……”

 

她话头一断,一锤手心,目带威胁地眯了眯眼:“你莫要告诉我你想绕开我从安倍晴明那里强制离职,我马上叫阿梨去吹枕边风都要把你留住。敢从我这儿拿完工资就想跑,没门!”她一滞,忽然想到了什么,骂骂咧咧地往前小跑去:“说起来我还没跟她算上次的账,小孩子家家居然敢夜不归宿,当真是胆子大了翅膀硬了……”

 

辉愣愣地看着她挤入前面那群打打闹闹的家伙中间,一巴掌拍在梨花的后脑勺上,小姑娘尖叫着“我没有夜不归宿”,葵揪着她耳朵怒吼“那你说你那天去哪儿野了”,周围的几人嘻嘻哈哈围观看戏,时不时也参与进这老母亲当街教训叛逆女儿的混战中。

 

是他多虑了。这个寮虽经历了不少风雨波澜,寮中的人也来来往往,去散如流水,但最终留下了这么几个人,一直保有着自建寮始的初心,日子虽过得不那么太平,心却是往一处的。无畏险阻,同舟共济。应该说,如果他们得知他必须要走而哭哭啼啼,那才不是他们了。

 

温雅的青年总算是一展愁容,对着将沉入地平线下的金色圆盘勾起了淡淡的笑。于他而言,在这偏远的南方度过的时日,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他感谢当初那个任性的决定,更感恩遇到了这么一群不算太靠谱、但又值得信任的人。

 

这么说起来,倒也过去了挺长一段时间了。

 

 

 

·八年前·

 

作为平安京五大贵族之一的藤原氏,近日出了不少风波。

 

先是其摄关之责被暴露出有部分失职现象,后是其大公子藤原辉因事不合愤然出走的消息。虽然藤原老爷子一再伸张只是让年轻人出门见见世面,但这个中缘由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成为平安京居民的饭后闲谈。

 

自幼按着藤原家接班人来培养的大少爷看似性情温和,内心却不是个任人使唤的主。待到成年后,藤原辉对藤原氏一再操控其未来走向的行为感到不满,提出异议却遭来怒喝,甚至被斥训大逆不道。藤原家主警告其若再是反抗家族命令,要外派他至平城京吃点苦头。一怒之下,也是少年人血气方刚,藤原辉拂袖离开了藤原家,直截了当地往了平城京前去。

 

一时冲动来得快活,可真正踏出了藤原家的庇护之下,素来娇生惯养的大公子也有些手足无措。行至平安京与平城京——也就是如今的奈良——交界处,忽闻当地新成立了一家阴阳寮,正四处招揽人才,藤原辉心头一动,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上门去了。

 

在这阴阳两界共处的时代,阴阳师是经久不衰的话题。尤其近日来平安京中有一天才少年阴阳师安倍晴明名声大噪,引得这一职业空前热门。加之妖鬼骚乱愈发频繁,各地均鼓励成立阴阳寮、广招优秀人才,保一方平安。

 

作为藤原氏的继承人,除却文武之理、官政之道,藤原辉亦跟随平安京中的老阴阳师学习过阴阳术,只是这作为副业雅兴所涉猎的东西,没想到倒成了他如今的敲门砖。那新寮加上创始人也不过三人,他本以为凭他现有的实力,获得认可不是难事,可没想到的是……

 

“没认错的话,是藤原家离家出走的大公子吧?”寮会长是个比他年长的女性,名为禾子。她只淡淡扫了眼他递交的申请表,语气淡漠,“这里不是奢靡的平安京,不适合您这种大身份的人。”

 

“不,我是诚心想要加入贵寮……”

 

“藤原辉,是吗。”立于一旁的与他年龄相仿的副会长白石倒是饶有兴趣地开了口,“这儿可不比平城,更比不上平安。我们不过是一群来平安京讨生活的人罢了。”另一位金发女性不着痕迹地笑了,想必是听出了话中的讽刺之意。

 

藤原辉有些微不悦,但与生俱来的良好素养让他依旧保持着礼节,谦恭地颔首:“我既已至此,并不在意该处境况如何。贵寮正是缺人手的阶段,我自认心神诚挚,绝无它意,还望准许。”

 

“嗯,通过了。”

 

他略有些诧异地抬头,那会长站起身,走过来向他伸出手:“不过是逢场作戏的一点小考验罢了——您也知道,我们小老百姓和富家公子间总有点隔阂,恭喜你通过了初试。”

 

“禾子,以后请多指教。”她微笑着看着他,气定神闲,丝毫没有任何面对世家大族的怯缩。另两人也走上前来:“白石/葵,请多指教。”

 

就这样,藤原辉入驻了这位于偏远边境的阴阳寮,并隐去了自己的姓氏,不希望因身份问题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这只是个开始。与他自小所接受教育中的阴阳寮不同的是,这个寮从上到下都有着一股刚硬自在的气,无论是面对后来藤原家来要人时的施压,还是大规模淘汰兼并时赫然立于风雨之中,自第一代寮员起便贯彻着名为自由的寮的意志,在这荒山野岭中熠熠生辉。

 

“你该回去,辉。”

 

禾子要回到奈良与所爱之人成婚时,将寮的掌管权交接给了葵。临行前他们去送她时,禾子意味深长地对他说。

 

“不论怎样,你终究还是姓藤原。你不应将自己的使命视作束缚。”

 

“……我之前对您说过,我愿意致力于阴阳师的事业。”他不明白为何禾子依旧劝他回到京都。

 

“那么,哪怕是为了这条路,我们也需要来自朝中的消息。”她意有所指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向奈良出发了。

 

“禾子说话就这样的,她不是想利用你。”白石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她只是想提醒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他没有再开口。禾子看透了他并不会一直蜗居于此,也清楚地知道藤原家的长子绝对不会甘心于只做这小山包中堪为井底之蛙的一个平凡阴阳师。他的抱负与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丢下一切。

 

离家出走的年轻人最终还是回归了家族,经过一系列周旋保留了阴阳师的职务,他得以在皇城与山郊中奔波,巧妙地维持着这一平衡。

 

现在看来,禾子的高瞻远瞩是对的。

 

 

 

 

“啊,如你所见,又有封印任务了。”

 

送走辉后,禾子生无可恋地举着几封任务下达通知书,恹恹地倚在门口。

 

“???你这才回来了几天又要走?辉才刚走……”葵瞬间变了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嚎啕大哭地扑上去抱住她的胳膊:“老大——你不能走——我们缺人啊————”

 

“你几岁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甩开这个大型拖油瓶,禾子简单收拾了行装,正遇上大病初愈后归来的白石,她向对方打了个招呼,大大方方地丢下一句“就交给你们了”便大摇大摆地晃出了寮门,朝着集合地进发了。

 

“嗬哟,大爷您回来啦?要我给您搬个老人椅吗?”见了来人,葵恨不得把这位临时罢工了不知道多少天、引起寮内运转混乱的罪魁祸首先摁在地上揍一顿。

 

“哈哈哈,人是回来了,但第二召唤无法使用,实力大打折扣咯。”白石笑笑,“别太压榨老人家啊。” 

 

“大爷您好歹要想想,咱们是这南部地区唯一能扛点事儿的寮了,这亏得没出事……”

 

————!

 

她顿然停住了,白石也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白石。”葵收起了插科打诨的心情,她刚刚无意间说出的玩笑话点醒了两人。“我觉得有问题。”

 

“辉在此时被要求回归,禾子被调离,你又被封住了第二召唤术——这怎么看,都不是巧合吧。”

 

“我早就这么想了。”玄衣男子沉下脸,确认四周没有第三者存在,“问题在于,我找不到症结点是什么,甚至无法判断这么做的目的。”

 

“如果说是想除掉最厉害的阴阳师,既然都能下毒,为什么不直接对我和辉动手?并且——阿鹤至今没有遇到任何异常。”

 

“你意思是,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掉你们,而是想拆散……”葵仔细思考这之中的缘由,她猛然想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可能,“莫不是,要从内瓦解我们寮?”

 

“我想不仅仅是我们,或许平安京各地的寮都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阿梨不是天天去交报告么,她说我们至今没有被查处的原因在于同时间段有很多寮都出现了人手不够、任务不达标的情况,无法大面积追责。”


白石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他不想去相信的事实。

 

“我认为我们有内奸。”

 

葵倒抽一口冷气,额头隐隐渗出汗水。她不愿意去怀疑寮里的任何人,她一直将他们当做家人来看待,然现实告诉她,现在寮里可能有个人——或者多个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甚至你我,都不能推心置腹。”白石盯着她,周身散开淡淡的肃杀之气。葵明白他的意思,无奈至极却又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她好歹做了多年的会长,即使是这般令人绝望的境地,也能快速从感性中恢复理智。

 

内奸的存在已是很大的可能,在无法揪出此人是谁、而几大主力又被迫分散的情况下,再将大家聚在一起只会徒增危险。相较于大家团结一气共同抗争,如今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更为重要,那么最优选择只有一个。

 

她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

 

“我们临时散寮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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