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穿越到平安京以后（20）
·晴明x我 乙女向
20.
嘎啦——嘎啦——
尽管我一再暗示自己不要在意脚下踩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从脚底传来的奇怪触感依旧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同样是上山的道路，我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被柊带去逢魔之原时，哪怕她那时为了恐吓我硬生生使用妖术营造出鬼影绰绰的氛围，青石砖铺就的台阶与红色的鸟居始终给人以厚重的安心感，所以我心底其实并没有多慌张。
将思绪拉回到现在，巨大骨刺张牙舞爪地从两侧长出，红黑色的划痕长满了每一根骨身，不难想象这些庞然大物般的‘荆棘’曾经刺穿过多少具躯体，令人生畏。而我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脚下的泥沙碎石中混合着大量坚硬的细小碎片。即使笼罩山体的瘴气遮住了大部分日光，它们也零零散散地折射着失去光泽的白色，映入每一个眼中。
那是人——或者别的生物的碎骨。
“害怕么？”
似乎是觉察出我有些异常，原本跟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的柊兀自开了口。得亏她还记得现在她明面上的身份是我的式神，将音量控制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范围内。
“有一点，”我抬头看向前方已隐约显露出轮廓的建筑，耸耸肩半开玩笑，“我在想那鬼王会不会一上来就灭了我俩——如果被轰成了碎片，天羽羽斩还能把我拼起来吗？会不会把左右手拼反了？”
狐妖发出一声冷哼，毫不留情地嘲弄：“就凭你这胆大包天的程度，我实在想不到你会怕什么。”
我笑了笑结束了这个话题。
在历史有记载开始，三族之间的争斗就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天。不难想象，被天性残暴嗜血的鬼垄作据点的大江山上究竟堆积了多少尸骨，以致连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中都毫不掩饰地充满了战败者的痕迹，既是威慑，也是胜者的荣光。
或许是受到过于浓重的血腥气影响，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神器的不安，连带着我都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甚至在大脑深处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微弱的呼喊。
【……救救我】
我一时间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复而想起我在刚到西城的时候似乎也听到过类似的求救，很容易便能联想到这是否是天羽羽斩的特性。为救世而生的刀总是能回应濒死之际的祈祷，哪怕这些祈愿已然化作了这片土地上成百上千不起眼的怨魂。
“本来只需要咱就可以和你们谈的，但酒吞童子说一定要亲自出面，难为咱还得带你到这里来。”
我还在为心下那些泛滥的不是滋味而怅惘，星熊童子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思考，我这才发现在我神游的过程中，我们已然来到位于大江山山腰的殿宇门口。金发的鬼一脸不情不愿，我立刻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论谁都不愿意将敌人带到自己的老巢腹地。
“啊呀，看来鬼王还是懂礼之士。”我皮笑肉不笑地回敬，星熊童子不屑于一时之间和我呈口舌之快，通报了门口看守的鬼后，那扇沉重的大门徐徐打开，再次伸手对我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这一次，他周身并没有散发任何的杀意，而是带着审视已跳入圈套的猎物的眼神。
深色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
和源氏三面透光的会客厅不同，我原本还在内心吐槽这些鬼在建筑上模仿人类还学得有模有样，空旷的殿内却由内而外地透着冷冽。几根巨型石柱撑起极高穹顶，除了墙上挂着的几盏灯外并没有其他装饰。正面主座上坐着一只红发的鬼，动作桀骜不羁，脚边还有几个空掉的酒坛，旁侧席地而坐的鬼生着卷曲的白发，看起来有些不耐。
我一眼就心知肚明，这就是鬼王酒吞童子和他的左右臂之一，茨木童子。论实力，他俩随便谁都可以让我和柊死个十次八次不带重样的，但我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谁先露怯谁就输了，只是盯着主座上的王者，没有贸然开口。
鬼倒是十分悠闲地打开手边新的酒坛，随手抄起一只酒碗，倒了满满一碗后，瞬息间翻转手腕，那只装满酒的陶碗朝着我的面门飞来。
“啪！”
我抬手稳稳地接住，虽然是靠着柊的暗中帮忙才勉强稳定住了平衡。我心下快速闪过几个念头，不顾柊的阻拦意图，沉默地端起碗一饮而尽。说实话，以前和晴明喝酒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酿酒技术远没到现代的水准，对于原本就是半个酒鬼的我而言简直小菜一碟。
“好酒量。”
饶有兴趣地看完这一切，斜靠在主座上的酒吞童子转过身，翘起一只腿，单手支着下巴评价道。
“人情往来，多少要能喝点。”因着这句话，殿内原本紧张死寂的气氛总算被打破，我也顺着他的台阶下了，不卑不亢地答。
鬼将那坛新开封的酒一饮而尽，听闻此话，发出嗤笑。
“源赖光倒是很会选人。”他在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毫不掩饰其中的仇恨，“本大爷倒想知道，他开得出什么条件。”
“我在来的路上就发现，瘴气比我们想得要更加厉害些。”站着说话太累了，我也随意盘腿坐了下来，慢慢抛出早已构思好的说辞，“像你们这样强大的鬼，都免不了受其影响。那些力量不足的，恐怕连活命都很难。”
“优胜劣汰，世道如此。”鬼王语气平淡，神色并无波澜。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我早料到他会如此回应，顿了顿继续道，“刚到大江山时，我看到岸边还是有不少小鬼的。”
“如果不是因为瘴气侵入到了连在大江山里新生的小鬼都无法生存的地步，你们也不会冒险进攻。”
我一直抱有一个疑惑，即使掌握了些许天丛云的用法，又和北条家做了交易，鬼族暂时性地获得了持续的神之飞雪的来源，也不应当会如此突兀地进攻——神器的代价过于高昂，和人类的交易仅仅是暂时。如果是鬼族的首领是我，我更倾向于将这作为我们的底牌，等待一个能彻底翻盘的时机。
我原以为是鬼族生性暴虐相关，但在和源氏商讨和谈时，我留心问了一句，源赖光提到如今的鬼王并非急躁好战的性子，哪怕有着血海深仇，他也会做好万全的准备。那么，这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逼迫酒吞童子在拿到神之飞雪后必须即刻开战。
而现在，位于主座之上鬼王的沉默，证明了我一语中的。
“源氏可以向大江山提供低纯度的神之飞雪，”我一字一句道出我们的筹码，“至少，能够保证小鬼和弱者的生存。”
他口头上承不承认是一回事，实际如何是另一回事。我想起樱花曾经说过，妖族相当的团结，而鬼族也差不到哪里去——既然有着大江山的存在，就证明了他们也明白抱团才能在这乱世中更好活下去的道理。
但鬼王到底是鬼王，他只略略思索了几秒，就抓住了我话中掩盖的逻辑漏洞，一针见血地发问。
“源赖光可没这么好心。”酒吞童子冷冷笑道，随手丢开酒坛，罐子在接触地面的瞬间破碎成片，发出刺耳的声响，“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早带人反攻大江山了。”
“而你们选择找本大爷和谈，证明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鬼王走下主座，我这才注意到他背后背着一只巨大的酒葫芦，而那葫芦张着大嘴，满嘴尖牙，向我吐着浓烈的妖气。
“既然是和谈，就该有应有的诚意，说出你们的真实意图。”他随意地将那只酒葫芦立于地上，居高临下地审视我，如同看一只垂手可灭的蝼蚁，“如果只是拖时间，源氏大可不必花费任何代价，只需抛弃一颗没用的弃子。”
不得不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清楚这一切背后的逻辑，连我都要暗自赞叹这鬼王拥有的智慧，也难怪他能多年来带领鬼族和源氏打得不分伯仲。诚然，如果只是想拖时间，把我丢给鬼族就够了，没必要真正花神之飞雪换一个用处已尽的人质。
殿内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在如此高压的氛围之下，我的背后已被冷汗浸湿，我迫使自己镇定地抬头正视他的眼。
“作为唯一知道神器用途的巫女，我想他们还是挺愿意拿东西来换我的。”
这当然是假话，我可还没信任源氏到能把我身上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们。我和晴明在弄明白鬼族是如何获得天丛云的力量后，决定暂时不向源氏透露这件事——那时候我们还没解开青龙遗骨和八岐大蛇的秘密，并不确定源氏究竟有何打算。但现在为了获取酒吞童子的信任，也为了保下我的命，我必须抛出这张珍贵的手牌。
果不其然，鬼王的面色明显凝重了起来，就连一直在一旁沉默观战的茨木童子，也在这一瞬间收起了浑身的不耐。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知道他们是在判断我此言的真假，而我大概率会赌赢——半年前鬼族侵入藤原一族，那时的藤原已经掌握了部分天羽羽斩的触发方式，将我带来了这个世界，顶上了藤原末裔的名头。
“藤原氏也不过如此，”在长久的静默过后，酒吞童子转身回到主座，出口的话语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百年世家，戕害己我，隔阂他族。你们人类的把戏如出一辙地丑陋。”
“彼此彼此。”虽然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作为明知天丛云用法的鬼王，多少有点又当又立。我想也不想地呛了回去，“照这个说法，你也是个不择手段的……”
我话还没说完，右前方突然传来一股猛烈的杀意，速度快到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紫色的鬼手几乎贴到我的面门，就当我自己都觉得这次不死都要丢半条命时，一道金光突然在我眼前展开，形成了一道小型结界，偏移了鬼手的进攻路线。这给了柊宝贵的时间做出反击，长剑霎时架在了那鬼手的腕处。
“休得侮辱吾友。”
一击不成，茨木童子也没了杀心，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警告，收回了爆发在外的妖力。我下意识地看向颈间的项链，不会错，刚刚那道结界就是它自动产生的保护机制，但我当年被柊一剑穿心时并没有触发，这是何时多出来的功能？
“晴明……？”很显然，作为老对手的酒吞童子一眼认出了这道结界是出自谁的手笔，嗤笑一声，“护着你的人可还真多。”
他丢给我一坛新酒，我熟门熟路地倒进酒碗，对饮而尽，心下了然这件事已经成功了一半。
“三天内，本大爷会给你答复。”鬼王站起身，示意一旁的茨木童子准备离开，“你最好是待在这里。”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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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预计20章就该小高潮了，结果爆字数了，还得再写写。。。
·突然发现老晴已经掉线很久了，虚假的男主（不是），赶紧加点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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